回忆我与其他人说话时的自如。
回忆我还没有对她失语时的自如。
我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对自己说苏慕只是一个普通人,尽量把苏慕想象成除她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想象自己其实是在和其他人讲话,自然恢复自己的语言功能。
看着我。
我说,睁开眼睛,看着我。
苏慕已经从写字台的后方走过来,站在我对面,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声音坚定到有些顽固又让人反感。
不要把我当作别人。
我看着咫尺之间的苏慕,已经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这距离太近,近到有些许的尴尬和可怕。
她的瞳孔和镜片都反射出我的脸,原来我在面对她的时候是明显的反感,那么赤裸毫不掩饰的讨厌。
她很认真,她着急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略皱起眉头,就像那天晚上我在颤抖中所产生的幻觉。
很好看的五官,秀气的鼻子,闪着光的眼睛,长睫毛,皮肤状态宛如我的同龄人。
但那又怎么样。
一个带着面具的暴君。
放开我。
苏慕的手顿时更用力捏紧了我的肩:不够,再说多一点。
肩膀被她捏得很痛,于是我挣脱了她的手。我明确知道沟通的阀门已经打开,不会再度关闭,但还是不想多讲一个字。
她沉默很久,最终还是认可了我的行为,回到写字台后面拉开某个不起眼的小抽屉,递给我一把钥匙。
一把用来打开反锁的家门的钥匙。
早去早回,晚上八点之前回来,我等你晚饭。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回来?
我很想这样反问她,但忍住了。接过早就应得的钥匙,毫不犹豫地离开她的视野范围。
没有家的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被反锁在宽敞奢华的宫殿中,享受着独自一人的快慰。
我需要用钥匙打开被反锁的门,离开苏慕,呼吸和她不同的空气。
走到小区门外,我看着小小银色的金属。
再见了。
伟大的傀儡操控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