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霍予安的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几句话。从愤恨的神色来看,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又骂了几句这讨人厌的准前夫哥,霍予安戴上头盔,长腿一跨,粉色小电驴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入了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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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暮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场子已经十分火热了,一个个面孔熟悉又陌生,他有些喊不出名字的男男女女们在其中热歌载舞,发现门口来了人,纷纷停下了动作看过来。
二十来道目光齐齐聚拢而来,这比平时在公司董事会上汇报工作还要让人顶不住,简暮局促地笑了笑。
不知是谁率先高喊了一声:“简暮?班长?!”
包厢里瞬间恢复了热闹。
“我没看错吧,天天在财经新闻上看到的大人物,竟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班长,好久不见!”
“我的天,怎么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模一样!”
“我都已经开始秃顶了,而我那貌美如花的班长还是当年的样子,时间太不公平了!”
“班长你脱单了吗,给个机会!”
坐在角落里面默默吃果盘的霍予安蓦地站了起来。
“班长来了就来了,又不是没见过他,高中三年天天和他呆一块儿,有什么可稀罕的?小……简暮,坐我这边?我这里还有座位——封采你的包你收好,位置本来就不多,占座了!”
这人忽然变得莫名其妙,封采瞪了他一眼,怕这人发起疯来把她的包扔垃圾桶里,连忙伸手接过,放在沙发背后的小平台上。
“霍予安你什么意思,高中时候还没把班长欺负够,现在把人弄到身边接着欺负是不是?”
霍予安骂了一声:“滚蛋。”他什么时候欺负过简暮了?
顶多是题目实在做不对,把简暮气哭,自闭怀疑人生了几次。
昔日熟悉的老同学哪怕多年不见,也丝毫不显得生疏,包厢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一首歌鬼哭狼嚎地唱完,唱歌的人被听众拿着话筒控诉唱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有人提议:“霍予安不是当歌手去了吗?来了半天怎么把他忘记了!”
“对啊,霍予安快上,今晚是你的主场!”
“能不能唱一首你最火的歌,前几年在短视频平台爆火的时候我正好失恋了,天天在家里单曲循环,叫什么来着?”
“天天单曲循环你还叫不出歌名,你循环的是空气吗?”
“叫《梦醒》!”
“对,叫《梦醒》!兄弟快唱一下呗,我要录下来,放朋友圈里炫耀,这可是我离明星最近的一次啊!”
听见《梦醒》两个字,简暮嘴角的笑意微僵,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霍予安。
结果恰好遇上了霍予安朝他投来的心虚飘忽不定的目光。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两厢沉默。
霍予安终于明白了多年前射出的子弹,在今天正中自己的眉心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撤回那首歌还来得及吗?
在简暮面前唱专门写来骂他的歌……这怎么不是一种贴脸开大呢?
但是他的老同学们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忐忑不安,还在起哄着,一个行动力极强的甚至已经把歌找到,直接置顶切歌,包厢里立刻回荡着《梦醒》凄婉哀伤的前奏。
霍予安试图再挣扎一下:“这首歌天天唱,我都已经快唱吐了,能不能换一首,翻唱别人的也行。”
“别管你在其他地方唱过几次,你的老同学都没听过,唱一次给同学听一听怎么了,别那么小气!”
霍予安啧了一声:“你这和家里来了客人,让自己家孩子出来表演个才艺的家长有什么区别?”
“就一句话,你唱不唱?”
霍予安勉为其难:“行行行,唱吧唱吧,伴奏重来一下,把原唱关了——体委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开着原唱都唱得那么难听。”
借着伴奏的掩盖,霍予安凑到简暮耳边,偷偷问了一嘴:“唱的时候你能不能把耳朵堵上,或者出去待一会儿?这歌其实我感觉并不是那么悦耳,也就这些没品味的人喜欢听,别脏了你的耳朵。”
简暮皮笑肉不笑:“唱!”
霍予安:“!”满满都是杀气!
人都已经发话了,而且也不愿意出去,实在没办法,霍予安只能当着他的面唱。
“今夜不要说晚安,只想与你痴缠,拥紧不松开哪怕世界离叛。”
“不奢望地久天长,用力放手去爱,却只换来一句要好聚好散。”
……
“还记得我牵你手,要用真心展你笑容,来不及出口的誓言比分手更让人刺痛。”
“想把你剔除心中,却发现徒劳无功,就让这爱意都化作尘霾和虚有。”
……
“想对你挽留,最终却还是放手,只赠你此生无忧。”
一曲毕,掌声如雷鸣,霍予安闷闷不乐地坐下。
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