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马匹都在战斗中死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活着的也被惊吓得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最后竟然只剩下艾切尔和伊欧菲斯两人还有坐骑,其他的伤员们都不得不颤颤巍巍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在雪地里踉跄前行。
艾切尔牵着马,他不得不贡献出这匹马来拉剩下的辎重、处理好的狼尸还有这次货物的定金——一大包沉甸甸的金币。伊欧菲斯的马背上则坐着完全无法再行走的伤员,剩下的一些还有力气的军士则就地取材劈了些枯树当拐杖,还做了几个简易的担架,把伤了腿的同伴放在上面借着雪地滑行。
“这样不是个办法,我们的速度太慢了,大部分还都是伤员,如果再遇到点什么只靠我们两个会很难照顾周全。”
看到这些面色苍白不住呻吟的伤员,术士又心软起来,他忧心忡忡地小声与伊欧菲斯诉说内心的担忧,但半精灵却完全无法理解他的焦虑。
“如果再有什么敢来骚扰我们,我自然会保护好哥哥,但这些人类,死了便死了,就算柯维尔我们不回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哥哥不必担忧。”
不管在人类社会中呆了多久,伊欧菲斯始终把他们视为异族,并为自己身体里那一半人类的血脉感到不快。这与他自幼年起就因为继承自母亲的外表而饱受人类歧视排斥的经历有关,更与他加入松鼠党后与人类结下的血海深仇有关。艾切尔深知这些心结难以撼动,他只能皱起眉头瞪了伊欧菲斯一眼表示不满。
“伊欧菲斯,我已经跟你说过许多次,我需要一个可以让我歇脚的地方,而柯维尔目前我住着还算不错并没有想要换地方的打算。人类的这些愚蠢战争一天不消停,你隐居山林的想法就脆弱得像这里的雪峰,随时有可能发生雪崩。”
半精灵不愿意再在这些事情上惹兄长不快,只能闭嘴不言,跟在艾切尔身后。两人的谈话被寒风断断续续地吹到了后面伤员的耳朵里,只言片语的猜测让这些刚刚才逃出死劫的军士们更加心生惶惶,害怕术士会将他们抛弃。
“艾切尔大人是不是觉得我们是累赘了?”
年纪最小、个头最矮的山姆因为目标小,反而运气好地躲掉了大部分狼群的攻击,只在手臂和前胸的护甲上留下了骇人的爪印和咬痕。他害怕地凑到布兰德身边,试图从这位与术士关系最好的同伴身上寻求到一些安慰。
“不管怎么样,艾切尔大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将我们丢下,就先放宽心。”
因为他们别无选择,若不跟着两位在前面开路的大人又还能去哪呢?受伤的人类在见识过他们瞧不上的精灵的战斗力后,也不得不闭上一贯粗鄙的嘴巴,所有人都安静地在雪地林间穿行。
只是祸不单行。
艾切尔的担心是对的,这些伤员们难以愈合的无时无刻不向外散发着迷人的血香,让林地雪妖十分按耐不住。
这种身形修长得好像一根笔直的树枝的怪物长了一张似人的面孔,惨白得与那冻死的尸体毫无差别。长手长脚上覆盖着枯燥的白毛,头上也有一团毛发披散下来,上面夹杂着不少枯叶,更像是一个鸟窝。它已经尾随在这群人身后多日,甚至在狼群攻击时就在附近守着,作为稍微有些只会的怪物它能敏锐地察觉到艾切尔与伊欧菲斯的强大,所以一直隐忍着等候时机。待到斯奇鲁意图将二人甩开时林地雪妖已经做好了大快朵颐的准备,但没想到被另一窝打埋伏的雪地狼给截了胡。
但它也没少吃。
那散落一地的肢体尸块最终还是便宜了它,这漫长的冬日里新鲜的血食可不好找,更别提还有不少人类鲜美柔软的肉块,把饿了不少日子的林地雪妖吃了个痛快。
可怪物一旦沾过人肉的滋味,就像吸食过麻药粉一样难以戒除。
这些伤员们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前行,在林地雪妖眼中就是最美味的踪迹,即便有一位术士和精灵战士守在旁边也一直吸引着它迟迟不愿离去。
“艾切尔大人!山姆不见了!”
布兰德率先发现人员失踪,腿最短,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山姆虽然胆小但也是个吃苦耐劳的好孩子,不会无缘无故脱离队伍。在夜晚再次降临,一行人找了个背风的山洞点燃火堆准备休息时,惊慌失措的军士找上了单独坐在一旁的艾切尔。
“山姆?怎么会?是不是出去放水了?”
“我刚刚看过了,山姆胆子小,一般不敢走远的,但外面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大人,不会,不会又有什么东西盯上我们了吧?”
平心而论,艾切尔并不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法师,他的光辉战绩大多都来源于压倒性实力堆砌下的碾压。换而言之,术士并不擅长侦查,但他还是应了布兰德的请求,走到避风的山洞外去探查。
“不对劲,有血腥味。”
山洞里虽然可以取暖避风,但也带着难闻的腐败气息让两位半精灵灵敏的鼻子十分受折磨。可走出山洞外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清爽的寒风,反而夹杂着不难辨认的腥甜气息。
“走,有东西!”
伊欧菲斯率先循着血腥味追了上